【八】子规泣43┇我心匪石，不可转[第1页/共2页]

顷刻间幽梦笑意泛僵：“是么……”

他游移半晌，道出满口的寡淡和豁达：“春秋乱世，礼崩乐坏，如此昭彰的秽行去已千年，无可厚非，只当它来警喻世人吧。”

他紧闭双唇眉眼垂落一缕清绝，不再与她对视。

她轻柔的哽咽，使贰内心一根弦被牵涉而微颤，可无声，是他惯用的答复。

“贩子百姓拿它来借古讽今，直指宫中的一对兄妹，说他们之间有违背伦常的私交……”她心跳变得短促，“太傅如何对待此事？”

敏感的心又被刺中：他写这句话会不会有甚么特别的含义？

她天然晓得，这八字代表了对女子品德的极高评誉，可她现在有荒淫不伦的臭名，他这般不动声色地念给她听，真像是无情的讽刺。

他清浅瞥她一眼，说得一本端庄：“这是在劝戒君首要心澄如镜，明察秋毫，不成被谗言勾引，刚愎自用。”

“我还觉得会是，「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随他下楼的脚步声垂垂消逝，幽梦目不转睛地走向梅自寒。

她冷静放下书卷，双手无所适从地搁在腿上几次摩挲，酝酿着该如何开口。

“太傅呢？”她举起笑眸，“你最喜好哪一首？”

他一时语塞，而她已姗姗走至身边，语气幽怨：“你不肯见我，那就只好我来见你了……”

他毫无波澜：“臣读书万卷，求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梅自寒沉默听着她依托诗上的“别有用心”，听懂却不作回应。

“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她欣然垂首，似雨水打落花叶般的衰颓，“太傅清流雅望，如此看重人之德行操守，想必对《载驱》之类诗篇深觉不齿吧？”

她黯然神伤地蹙眉：“我还能如何办呢？”

他又是一阵悠长的沉默，深吸道来：“管子有言：「背人伦而禽兽行，十年而灭」。”

他也不明白本身在心虚甚么，严峻甚么，又在决计肠粉饰甚么？

“那是容后才要看的。”他缓慢伸脱手去，先她手一步夺走了《诗经》，在她错愕的谛视中故作平常，“现下臣正修著的是《尚书》。”

他不转回看她，只兀自轻抬视线，从《诗经》的万千珠玑中挑出一句：“「终温且惠，淑慎其身」。”

幽梦双目无神：“可就在太傅闭关著书这几日，或许你不闻窗外风雨，并不晓得这首诗如滋长蔓草普通传遍了洛阳。”

“哦……”她微小沉吟，转而又将视野投向书稿，在最后一行墨色间呆滞，“「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

他神采淡然：“公主如何来了？”

她强忍住凛冽抽痛的心口，抬眼凝睇他：“你竟然……连问都不问一句，不问那对兄妹是谁，也不问他们是否真的做过如此秽行，就把他们一棒子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