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七章 境界[第1页/共4页]

林觉尚未说话，郭冲嗔目喝道：“混账东西，你懂的甚么？你岂知这此中的交谊和事理，岂有情怀二字？你问林觉，朕倒要问你，你听的懂这此中的事理么？明白我们说的是甚么么？不学无术之人，有何资格出言指责？还不退下。”

这一场上元灯会，倒是在百姓们的狂欢当中持续到了次日天明。

郭冲和众臣尽皆赞叹不已，方敦孺实在已经不是用词意作为观赏的标准，而是提炼出了以词句为表象之上的另一种事理。如你说是曲解，倒也确切不错。但提炼升华以后，表达的是方敦孺心目中的三重境地，倒是反而表现了方敦孺内心中的丰富经历和主动的思虑。

但听林觉持续说道：“……薛谦先生写了一首《蝶恋花》，词曰：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那边。”

“是，就是这位薛谦先生。”林觉点头道。他并不想多提其他的事，因而持续道：“恩师在席上作的是一首《凤栖梧》。词曰：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涯。草

一人俄然开口道：“这首词好是好，但本日上元夜，皇上要你写词应景，你拿旧作敷衍，这怕是不好吧。还是你小我情事，拿出来鼓吹，这算甚么？”

郭冲抚掌赞道：“解的好。方敦孺内心这么想的，这也难怪他做事如此固执不悔，如此刚毅果断了。”

林觉点头道：“臣当初这首词做成以后，曾送给臣的恩师方敦孺品鉴。数今后，恩师叫我去他家中吃酒，座上另有松山书院教席薛谦先生。席上谈及此词，恩师和薛谦先生当场各写了一首。”

文人之间，批评诗词相和乃是常事，郭冲等人也没太感觉此事出奇。

容妃一笑点头道：“也好。”

“皇上说的是，先生恰是固执之人，这首《凤栖梧》中表达的也是那种意义。看似写离愁别恨，但实在要表达的是果断的信心，固执的寻求之意。当时酒菜上，恩师说，人都道诗以言志，词以言情，但实在词也可言志。一味言情，反成末流。恩师言道，他们二人写的这两首词和臣的这一首刚好是做学问的三层境地。”林觉轻声道。

“做学问的三种境地？这倒别致，此言何解？”郭冲瞪大眼睛问道。

林觉道：“恩师说，第一首中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可解为做学问成大奇迹者，要有固执的求索之心。且需登高望远，瞰察途径，晓得事物之大要，明白所要去的方向和途径。”

“恩师说，此三境并非独立，而是层层而进。非经望断天涯路，不能衣带渐宽终不悔。便也没有蓦地回顾找到那人的终究成果。成大事者，未有不经历此三境也。臣当时听之，佩服无地。本日上元夜，再诵旧词之时，臣心中怎能不想起恩师来。当日各种犹在面前，现在斯人已驾鹤归去，臣心中实在感念。请恕臣……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