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凤阕如意定尘埃（下）[第1页/共7页]

舒窈听罢垂下视线，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抬起手不疾不徐地将宁秀身覆薄被的一角为她稳妥掖好，柔声安抚说：“不要乱动。好好躺着。你说的这些我晓得，都承诺你便是了。”

舒窈用力捏了捏她手背，伏低身子，将脑袋靠近宁秀，哑声问道：“秀秀，昨日落水时，你可曾看到了甚么？听到了甚么？”

分歧于以往，这一早，除却太后、太妃、另有天子以及礼部几位大人也在。

不测突发，让殿中响起一派抽吸寒气之声。

宫女浅浅地颔了点头，抢先一步，行动稳妥地引着舒窈去往崇德殿。

“不会的，娘娘。”姚映靠上前，为太后悄悄捶着肩背，声含笑意地为她宽解道：“常言说，玉碎不详。这浅显百姓都晓得的事理，官家又怎会不知？娘娘尽管放心，官家夙来颇识大抵，纵是有些小儿心性，也断不会在选后这般昌大的场合使出。”

是该说她假公济私，偏疼偏疼，还是该说她铁面律子，佐君恪职？

转天七月初九，一大早瑶华宫的小娘子们就被太后懿旨召去了寿安宫正殿。

崇德殿乃是天子读书进学之所，亦曾是先皇闲暇时练字自娱之所。书香之气浓烈，却鲜少有召见臣卿之经历。今番，天子于此面会太后心仪的立先人选，阖宫高低都各怀心机，不知天子究竟是在作何筹算。

太后在以如许别样的体例向百官，向天子宣布：不管总理后宫者是何人，在这所汴京皇城中，她才是前朝后廷当之无愧的绝对权威。她的安排，不容置喙，她的意志，不容侵犯。

刘太后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身材后倾，慵懒地靠上贵妃榻：“但愿如此吧。但愿明日早间，官家能做个乖孩子，不要在送人玉快意时出了岔子。”

而凤座中的皇太后见到灰尘落定，则转头看向秉笔的礼部官员。

宁秀猜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未有解释之言，也不再多做扣问。

“少动不动就矢语发誓的。这是宫里，沾着龙气呢，最是灵验，可容不得你信口开河。”宁秀一把拉下她的胳膊，有些责备地看她一眼，随即又想到刚才恩赐之事，不由面色欣然。

红布托盘中，只剩下端方摆放的玉快意。厅中四家闺女中，只剩下郭氏二女手中空空。

皇太后似对赵祯背叛之意毫无体味般，端倪不动，笑意不改，只是如平日与他对话时一样，平平清冽地说道：“官家能够开端了。”

一旁宫女将早已备好的托盘端上，覆底的红布上，端端方正地摆放着一方快意，三枚荷包。

宁秀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见她面色慎重平和，不似有玩闹之相，终究缓缓躺回榻上，悠悠地松了口气。

宁秀微微地点了点头，斑斓敞亮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帐顶，幽幽答道：“听到了。我明白，上头这么安抚我和王韵，意义就是要息事宁人，悄悄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