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千里之行(五）[第1页/共5页]

这几枚银饼子乌黑，一看就成色极好，媒婆当然心有顾虑，现在也满脸堆笑道：“这丁点大的小娘子做不了甚么活计，总要教养几年方能使唤，不值几个钱，这些银子有残剩哩。”

媒婆面上笑容更胜，便不再啰嗦，揣了银子出了茶馆。她没有直接去马路劈面，而是叫来一个半大小子，低声叮咛了几句，方不紧不慢地走到马路劈面。

只是面前这小女人真的到了绝境，另有另有原因？

五宣从褡裢里摸出几块银饼子，两块大的，两块小的。

媒婆小声道：“老爷莫怪婆子多嘴，贩子地痞，手腕下作，需谨慎防备哩。”

王守仁看了媒婆两眼，道：“妈妈美意，我心领了。请妈妈出面，不为其他，不过是看不惯那小娘子这般年纪，恁地苦跪。妈妈只叫那小娘子签了正式委身文书就好，至于地上那位，有了银子，自有‘热情人’出面帮着营葬。”

沈瑞想了想，问道：“积德没有好下落，冷眼旁观反能独善其身，那今后谁还敢积德？”

茶馆里世人既已落座，五宣便唤了茶馆小二，要了茶水，又要了两盘佐茶点心。

王守仁见他不语，挑眉道：“怎不作答？”

想到此处，沈瑞便低声对五宣道：“既是假的，用心选在离城门进的处所，是要蒙外埠人？那怎选了这么个小丫头做戏，如果选个年事大的，‘卖身银子’不是也能高些？”

大明朝买卖人丁分两种，一种是在官府登记的左券，一种是私契。

方才虽出了松江府地界，到了姑苏府嘉定县，毕竟还在南直隶地区，百姓富庶，现在承平乱世，没有天灾[***]，如许”卖身丧父”的戏码还是可贵一见，很多行人立足围观。

小女人哆颤抖嗦地按了指模，衙役又踹了地上躺着的”“尸身”两脚，那“尸身”哀叫一声，窜了起来。四周围观的人，一阵轰笑。

实在，他也发觉到有些不对劲，这小女人清癯是清癯，穿戴也寒酸，可小脸清算得干清干净。虽红着眼圈，脸上也是泪痕，可对于四周人的探听，也是有问有答。如此灵巧懂事的小女人，引得围观的人纷繁顾恤。就算贫民孩子早当家，这小女人表示得也太懂事了些，不由得令人思疑是不是被人提早教过。

又因朝廷制止“买良为贱”，奴婢最后的来源都是犯官罪人以后；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能直接买卖，就用“典人”或者“收养”这一说，养儿、养女的身份，可实际施的是奴婢事，人身归属权也都归了家长。

五宣笑嘻嘻道：“我们大哥夙来风雅，如有节余，只当请妈妈吃酒。”

王守仁道：“再次谢过妈妈，我记下了。”说罢，倒是不改主张，表示五宣取银子。

是以，媒婆实不肯意接这个买卖，才开口“提点”王守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