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命[第2页/共4页]

我爷跟我说，那村是我们故乡。

我当时候才十岁，就算乡村孩子野惯了，又能有多大力量，没几下的工夫就让狼给拽到了车边儿上。

我那一把抓得太狠了，直接把马尾巴上的毛儿给揪下一把来，那牲口当时就惊着了，撒开蹄子玩了命地往外冲。我趴在车板子上，也看不着马车前后都如何了，就晓得马车一起颠着颤着在往前去。

“半命道的意义就是，我们从老天手里抢返来半条命。也就是说，我们要做、想做的，有一半儿握在本技艺里，用不着去听老天爷的。但是……”

这内里的事情如果细说，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我只能留在前面渐渐说。总之就是一句，半命道不是浅显的算命先生。

我正看着那字入迷，我爷却开口道：“把两边的春联念念吧！”

我颤着声音问道：“爷，咱家究竟是干啥的？”

我爷晓得我是吓着了，每次我睁眼睛他都跟我说几句话，安抚我一会儿。我俩就这么带着口棺材逛逛停停走了好几天，才算又到了一个村庄。

我两只手抓着车辕子连头都不敢抬，憋着气儿等着马车停下来，谁曾想，每一会儿的工夫，车底下就传出来“当”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仿佛有甚么东西顺着车边上飞了出去。

我爷絮干脆叨道：“本来，鬼钱动手，我就该传你本领，但是，从我内心讲，我不想让你抓大钱儿啊！学了本领，你就不能像平常人一样活着。我们这条道不好走啊，哪步没走好，说不定连个囫囵个儿的尸都城留不下了。”

对，就是半个“命”字。因为，那字的左半边像是被撕掉了一样，一点写过字的陈迹都没有，就只要右半边。

“咱家的本领，虽说是一辈传一辈，但是也讲究缘法。你跟那些本领没缘分，就算是我们老吴家的亲子孙，我也不能传你本领。”

等我不哭了，我爷也不晓得从哪儿把跑出去的牲口给弄了返来，重新套上车，把地上的大钱儿连泥带土的捧进了棺材里：“上车，我们走！”

上联：为一善做一恶功过相抵

我一下扑在我爷怀里哇哇哭了起来，我爷却摸着我的脑袋不竭感喟，嘴里一个劲儿地说：“天意，都是天意啊！”

“我会救你！但是，一定救得下来啊！”我爷摇着头道，“你先睡一会儿吧，现在没事儿了。”

我爷神采一沉：“让你拜，你就拜，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我们没有祖师爷！”

可我如何看都不像。按说如果故乡的话，就算村里的人家不满是一个姓儿，起码也得能论上亲戚。但是，村里人却都不熟谙我爷。

急中生智这类事情，偶然能让人死里逃生，偶然却能让人死得更快。我当时候哪还能顾得上去想本身的体例行不可啊，为了不死，就只能尝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