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枯木[第1页/共4页]

荀贵妃身子晃了晃，惨淡而笑。

不知何时，那柄短剑又到了充嫔手中，袖间寒光点点，让民气惊肉跳。

前朝女皇的掌故，便是出自这白发宫人之口。

充嫔蹙了蹙眉，倒也没显出恼色来。

语毕，悄悄觑了充嫔一眼，复又低眉不语。

暮霭沉沉，朱色宫墙之上一片浑沌，却又自那浑沌中孕出晶莹的灵，无根、无垠、无序，将全部天下融于其间。

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让她弯下了腰，她忙将手掩唇，惶惑间连帕子都忘了掏，一双眼睛不受节制地往右首扫去。

荀贵妃惊骇地低下了头。

另有甚么不明白的呢？

她复又低眸。

说话间，她徐步向荀贵妃走去，反手一捺，短剑已然别进腰带，行动非常熟稔。

“本来，贵妃是怕这东西呢。”充嫔慨然隧道，曲指向剑上一弹。

她将袖掩唇，笑得眉眼皆弯：“你这般替我着想，倒教我怪不美意义的，平常我只当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是我错怪您啦。”

“啧，死透了，炸不了尸的，贵妃用不着怕。”充嫔的语声很轻柔，伸手掸了掸裙摆，怡然道：

二人一前一后将尸身抬进配殿，安设在了屋子北角。充嫔又命荀贵妃从里间挪来屏风，粉饰住尸身，还重新调配了家什安排，务求不令人看出端倪。

好笑她还自发得得计，自发得全局在握，自发得充嫔不过是她指间棋子，存亡皆在她一念。

她抬手抚脸，悄悄呼出一口气。

红色的带着暖意的气团，在风雪中扭曲、变形，不消多时，便被无尽的荒凉所淹没。

“没……不是……”她缓慢点头，脱了口脂的唇颤栗着，头顶宫灯投下微小的红光，将她的脸映得明晦不定，如同戏台子上残妆的伶人，不幸复好笑。

“娘娘怕了？”充嫔带笑的语声蓦地响起。

荀贵妃倚柱立着，面白唇青、抖衣而颤，反握在身后的两手紧抠廊柱，支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材。

上挑的尾音，带了几分戏谑，语毕，眼风往旁一掠。

“贵妃是没见过兵器么？”充嫔早便察知她的窥视，悠然抬手，悄悄一划，手中短剑快速闪过一道光，带起几片飞雪。

“叮”，极清越的一响，不似凶横利器所发，滴沥如弦音。

她已经悔青了肠子。

荀贵妃只觉头晕目炫，身子一软，瘫坐于地。

充嫔正垂袖立着，袖缘之下，青光模糊。

大雪如幕，囊括六合，偶尔几片被风掠进廊角，轻掠过她的脸颊，冰冷有若刀削。

“罢了，如许也就差未几了。”终是将统统清算安妥，充嫔环顾四周，对劲地点了点头。

“雪下得真大啊。”叹了一声，她对着寥落的天井低低自语。

荀贵妃惊骇地张大了眼睛，喉头用力吞咽着，似是想要让声音显得天然，惜乎说出的话仍旧沙哑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