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第1页/共4页]

天子抬了抬手, 一旁内侍便叫他起来。奉养御前的总管寺人便代天子问道：“圣上想看看宋状元那宋版书是如何制的, 宋状元可带东西来了？”

宋时依礼跪接，觉得发了钱、发了福利就能归去了，却不料天子的口谕并非以本日入宫之事为主，而是让他回朝任职后，教庶吉人他的宋氏印书法。

他从带路内侍手里取过油印盒、皮纸，自傲地答道：“臣这印书法是文人印法, 只消印书人能识字、会写字便可, 陛下要看，臣这就翻开它试给陛下看？”

天子略有些不测，含笑点头：“公然是三元落第的状元郎，有这般自傲。你便在此写来给朕看看。”

天子早有筹算要磨练他，叮咛道：“你殿试那日作的策问不错，本日便再印一篇边策进上吧。也不必下去写，就在这里劈面雕版给朕看看。”

他是国朝百年未见的三元，内侍待他都格外客气，拿他的文章也跟捧着瓷器似的，都用心放好风干，以备圣上来日要看。

天子已预定了要为新建的坤宁宫藏书楼编一部《新泰大典》，等他从故乡展墓返来，就要重整中密库，筹办编新书了。而他因为新印书法甚得天子爱好，除了跟着学士、侍讲们编书以外，更要带着庶吉人将清算好的书册印出来。

他没把宫里这些人当作“宦官”，而是将他们当作平常男人相待。这些宫人就连本身也觉着本身低人一等，最可贵的就是这类被看作浅显人的感受。

早有内侍搬来条案，就摆在他面前，又有人替他翻开盒子, 宋时便指着油印机上的纱网架子、玻璃调墨板、调墨刀、铁笔一一贯天子陈述用处。

他离宫以后，王公公在背后里和门徒感慨：“不愧是本朝三元落第第二人，又有才学又慎重，对得起陛下的正视。”

他们俩一个捏着纸边谨慎地递，一个托着纸背细心地接，将那张印好的对策干清干净地托到御前，平坦展地给天子看了一眼。

他那弟子就是给宋时跑前跑后印书的，也拥戴着说：“状元公对我们这些人竟也非常客气，跟外头那些人大不不异，还要散银子，门徒不敢收他的。”

天子只用眼一扫，便看到了“公举将才以备擢用”“预处边储觉得告急供饷”“慎固处以是遏边人”……

他低头猛刻，中间服侍的小内侍只瞥见他在纸上一笔一笔划下来，刻过的纸上却只能看出些微刻痕，认不出他究竟写了些甚么。而再远些的总管寺人王公公和御座上的天子更只能瞥见他用一种不似写字又不似画画的别致手势捏着笔杆前端，手腕贴在桌上油滑地转动，缘着纸面渐渐移向下方。

被传进文华殿侧殿时, 绯袍更似拖着一身日色霞辉, 映得大殿内都仿佛敞亮了几分。本来正看着窗外景色的新泰天子也转过甚来看了他几眼, 微微点头：“三元落第, 公然较平常状元气度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