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第1页/共5页]

可又是如何的人能把这些事写进一本诸宫调里，还写得如许直指民气呢？

“可不是，逼死人家，转天正除夕就把喜儿大姐拉到家里做了奴婢，还嫌人家不欢乐，这是人做出的事么！”

那声腔远比他们听过的两场都更清越，高亢得像是鸽子胸前挂的哨笛被风吹响，声音回荡在云天之上。

饶是他见惯绝色，见着那女子时也倒吸了口寒气：这份艳妆竟是他从未见过的！眼圈描得重重的，外眼角斜飞而上，衬得星眸欲醉；两腮晕染胭脂，色彩似揉碎桃花，艳压海棠；更兼着朱唇皓齿，蝉鬓轻笼，额头如少女般留着短短的刘海，更加现艳敬爱。

他想问的两小我都住在告状房里，不容靠近，而王家人更是被守得森严，窗户上都看不见人影。一个衙差去检察四周，返来凑到耳边低声奉告他：“那窗户都是反着光的，又不像瓷片，不知是明瓦还是琉璃，端的豪侈。”

围听的人轰然喝采，黄大人也安坐不住，站在车门后踏板上，俯身望向唱曲的女子。

耳中至此时还响着轻巧的声腔，那伎女肖拟老年男人丁音，一叠声唱着【醉落魄】：“卖得豆腐，称米粉还家住。返来恐与店主遇，却藏怀中，天幸安然度。”

那伎女尚未说话，她身边的壮汉便围上来盯住了黄大人他们，尽是防备地说：“我们娘子只在这里住，别处哪儿也不去，不必请了！”

可惜事与愿违，新添的曲子极短，只要一支【仙吕调】的【整花冠】，一支【绣带儿】，便到了杀尾。只两段词便唱尽了喜儿在宋舍人体贴下说出本身出身，宋舍人叫她了解的紧邻们接她回家，承诺她要鞠问王家罪孽之事，半点不提如何捉王家、审王家的。

黄巡按眼角肌肉微微抽动，悄悄问了一声：“娘子住在告状房，可也是有仇恨要诉？却不知这白毛仙姑的故事是真是假？”

那伎女抱着琵琶往回走，一旁几个壮汉替她清算凳子，护持她回院。黄大人身边几个差役忙拦下她，客气地问道：“不知娘子如何称呼？我家仆人是从外埠来贩丝绸的客人，实在爱听这曲子，想请娘子到堆栈唱一回哩。”

那男人重重叹了一声：“也就是王家的佃农这般苦，数不清的租佃压在身上。似我等在城里做个小本经济，托着我们县彼苍宋大老爷庇护，也吃得肉、吃得糕，买卖好时些还能与人到荤茶社要些个酒菜。哪至于欠下还不尽的高利贷，叫人把女儿也拉走的？”

借住在这里的都是费事农户，隔着街就能见到很多穿戴短衣的庄户、头上包巾的农妇和几近光着身子的娃娃出入。而在出了告状房不远，又奇妙地堆积了很多穿绸衫的人，与穿腰机粗布的贫苦百姓混在一起，有站有蹲，讲究些的本身拎着椅凳，都围在一起听人唱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