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西风吹散绮罗香[第1页/共9页]

很久后，他方叹了口气，唇边浮起一个苦笑：“有劳小师父了。”

陆朝香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只要她往那儿一站，慧能便两腿发软，腰也会不自发地朝下弯，平常的聪明聪明更只剩下三分。

很多年后，当人们议论起载入史册的“孝文皇后”，议论起她充满传奇的平生时，便总会论一论那间唤作苦竹斋的茶社，忆及阿谁孤傲了平生的白叟，感慨于他“不肯受国丈”，只肯以百姓身份下葬的平生。

除别的，每逢年节，东宫亦常给郭夫人赏东西，光是那头一等的檀香便代价令媛，可见其人虽不在，宠嬖却未曾衰。

斯须，门内扬起一管脆亮声线：“是慧能么？”

这些人皆得郭婉看顾，自是经心极力，连带着慧能也被当作了财神。

算算日子，那苦竹斋现身之时，恰是郭准五年刑满之日，时候上倒也真合得上。

那韩家也极乖觉，自那今后，年年都不短了往寺里送钱，少则一两千、多则七八千，将高低人等喂得足足的，那郭夫人更成了香饽饽，走到那里都有人凑趣，还不定能凑趣得上。

“给夫人存候。”慧能怯生生的声音传来，拉回了郭婉的思路。

杨婶儿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说辞，不再言声，只往旁让了让，意义是让她们先畴昔。

慧能便是少数几个荣幸儿中的一个。

慧能忙应了，谨慎收进袖中，郭婉又道：“至于那位披发结庐的，畴前如何回话，今儿还如何回。今后他再来，用不着问我，直接打发了便是。”

流言这东西，一旦传开了，却也不好。

但是，不管如何，他到底还是守在了她的身边，而不是像很多年前那样，负了她，又负了她的娘亲。

而自六年前萧太后薨逝，那几个曾经获咎过郭夫人的僧侣，不是被罚去后山担水，便是去净房扫地，方丈和掌院更加谨慎谨慎，敬着这郭夫人比敬佛祖还诚。

郭婉对这位苦竹先生的态度，委实难以捉摸，她这话也不好尽信，若真不往里传，只怕也不好。

“呼啦啦”，一阵风蓦地拂来，掠太重又紧闭的庙门，卷起满地黄叶，又被大雨浇落。

只西风甚劲，那雨星儿时不时便要飘进廊下，泥地上又脏，慧能再是谨慎，鞋面上、裤角处，总不免要溅上三两点雨渍，心疼得她直皱眉。

描得长长的一双翠眉，轻颦含笑间，恰是远山如黛，拢住春水般的眸。

慧能忙接过，再等半晌，见无余事，便向二人合什一礼，方自去了。

当然了，这皇觉寺里气度大的主儿，自来颇多。

天然，待韩家的银子进了寺，她便再没吃过这苦，直是羡煞旁人。

不过，若细看去便会发明，他撑伞的手肌肤白嫩，拇指上的玉扳指更是水光莹润，一看便知，此等下仆，必出自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