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好狠的心[第1页/共3页]

现在，图穷匕现。

那妇人面色黎黑，发上只插一枚银簪，低头缩手，两个脚像没处所放，一眼看去，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间妇人。

“我就这么一说，若不是信得过你，我就不会叫你这时候进京了。”她柔声道，侧眸看着绿漪，神情暖和：“若这世上只一人得信，那人必是你。至于那笔账目，那也不怨你。我当时候正在和……”

很重的脚步声，似是那行路之人，正用力一脚一脚，踩进雪地。

郭婉因而伫足，目中是一缕了然的笑。

观雪亭早在身后，面前唯有芜阔的一片高山，无花无树。

但是，陋劣的暮色落下来，和顺地，将这片六合拥入怀中，亦将她目中大火，掩于寂灭。

郭婉笑容温软：“有劳姑姑，您辛苦了，还请先下去歇着，再叫珍珠并玛瑙两个远远跟着听用，容我与贾妈妈说些帖己话。”

说话间，又递去一角银，比方才那块大些，亮锃锃地，当作色，不比官银差多少。

绿漪愣了愣，旋即点头：“民女很好，夫人放心。”

白絮随风，忽一阵扑入裙裾，展转迂回，到最后，毕竟委落于枯叶衰草间，覆去屐痕，只余茫茫四野。

在这旷阔的一隅，灰衣的妇人，与华裳的女子，两两相对。

言至此，她目视郭婉，黑面涨红，色如紫酱：“夫报酬甚么要如许对我？我那里做错了，还请夫人明示。”

语方落，忽地一阵大风，雪片飞卷，伞面儿上“扑落落”一阵乱响。

这话明暗两重意义，郭婉听懂了，心下生出些暖意来，向她一笑：“你放心去吧。”

绿漪应了，淡淡地扫一眼旁立的妇人。

方才，绿漪悄悄递予郭婉的那张字条儿，便写着此事，不然，郭婉也不会特地挑了此处说话，避人耳目。

“……当时候，我正与殿下来往着。”她启唇，呵气成霜，淡白的烟雾，缓慢消逝于漫天琼瑶。

绿漪蹲身辞职，径去廊下避雪，郭婉执起竹伞，安步向前，贾妈妈低头跟上。

畴前的她，毫不敢如许看郭婉，因为有所图。

很柔婉的女声，与其面貌并不相衬。

见她终究转过来，郭婉心下亦宽，絮絮与她述及旁事，旧主仆互诉别情，正说到感念处，身后忽响起脚步声。

“奴婢把贾嫂子领来了。”行至郭婉近前，崔玉英便停了步，面无神采地屈膝，鼻尖微红，额角见汗。

见她真伤了心，郭婉亦有些动容，只恨在旁人眼皮子底下，纵使无人处，亦不能露了行迹。

这贾妈妈，恰是明心乔装。

她略转首，遥见珍珠与玛瑙二人，各撑着红布油伞远远跟着，并不近前。

“说吧，你拼了命也要混出去见我，所为何事？”郭婉淡声道，目视火线。

郭婉鼻尖儿一酸，低声道：“我方才骂了你，你莫往内心去，那都是给崔姑姑听的，她是我提早布下的一步棋，若无本日之事，她怕还不肯动。你只需晓得，我方才所言并非至心话，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