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凡心[第1页/共3页]

过了半晌，帖身服侍的寺人王泗躬身进了暖阁，替帝王呈上一杯不管是浓淡和温度都方才好的茶。

他又撑起家，双手支着下巴道：“沈太傅有个小孙女，朕在德妃宫中见过一回，模样虽不如德妃，但面貌也算娟秀。阿衍如果没动凡心，朕把她指给你做夫人如何？”

“很好很好，”李鹜重新笑起来，高兴得直鼓掌，“朕转头就为你们二人下旨……你放心，阿衍的婚礼，朕绝对让你出尽风头！”

李鹜俄然道：“可朕传闻他本日去了徐家家学，之前他去泗州时，路上也遇见了那徐三女人。”

他默不出声地烤了一会儿，直把本身烤得快熟了，才侧身一步拱手对案后的帝王拜了拜：“宫人说陛下寻臣有急事。”

李鹜却又嗤笑，骂道：“老东西，谁同你说这个！”

他顿了顿，又偏过甚来，笑嘻嘻地问：“那宫人如何与你说的？”

裴衍拱手，才要回绝，就见龙椅上的人渐渐收了笑容：“阿衍，朕方才说过，你该立室了。”

裴衍半躬身，一抬眼就能瞥见李鹜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稚气褪去，多了些摸不着脑筋的阴晴不定。

裴衍接过折子看了起来，内心很清楚，能让李鹜感觉好笑的东西，事情要么严峻到不成清算，要么是真的风趣。

裴衍面不改色，拱手一拜：“陛下抬爱。”

王泗听得一惊，偷偷拿眼将他一看，发明这位还未及二十，就坐到了平凡人想也不敢想的位置上的帝王目光幽深，满脸冷意。

李鹜接过来喝了一口，跟着又瘫回了龙椅上。

他话音落下，暖阁当中的氛围徒然冷了下来。

“阿衍，你来了？”李鹜顺手将鸟笼扔给宫人，吃紧两步过来，拉着正要见礼的裴衍往殿内走，“外头冷死了，快出去烤烤火！”

这时，听得李鹜梦游似的问：“阿衍变了。”

王泗揣摩着帝王心机，谨慎道：“不能吧？天仙儿似的人到了裴大人跟前他都不带撇一眼，何况那三女人不过上不得太台面的庶出，那里和裴大人相配？”

焦急得不可，连门都没让裴衍进，官服都是在马车里换的。

李鹜也不活力，仍笑眯眯地支着下巴：“朕几时同阿衍开过打趣？”

裴衍间歇性耳聋，只当未曾闻声李鹜前面那句话，木着脸毫无豪情地反复：“‘陛下染了风寒，闹着不肯吃药，婢子们实在没了体例，裴大人您从速入宫哄一哄罢！’。”

半晌后，李鹜俄然将笑容一收，直接将折子扔进了炭火里——明黄的折子很快浓烟裹住，半晌后浓烟散去，三两下便叫火舌给淹没了。

但还是只要一瞬。

王泗盗汗直流，清算案几的手都在颤抖。

李鹜笑了起来，满脸稚气。

本要回绝的人重新一整衣袖，弯下腰作揖：“全凭陛下做主。”

“阿衍你总如许见外，朕不是说过，没人的时候让你叫朕的字吗？”李鹜头也未抬，将整整齐齐的案几翻成一团乱，“也不是甚么急事，我怕你嫌费事用心拖着不肯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