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记忆之母亲[第1页/共3页]

固然看不到上官太后的脸，但是，只听声音，倚华便晓得她在苦笑。

霍光的嫡女，上官桀独子的正妻……即便她是皇后的亲信，也很难让那位少妇多加垂顾，当然，那位少妇也绝对不会失礼。

“敬夫人是位很有气度的女子……”倚华考虑着渐渐答复，“沉稳果断……”沉吟很久，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与宣成侯极像。”

信简的内容很简朴，待谒者前来奉上皇太后的螭虎钮玉玺时，倚华已将信简与封检捆绑安妥，见谒者到来，便用鎏金铜杵从砚旁的泥甬中取了武者紫泥压入捆绳颠末的印齿，随后看着谒者将玺钤押其上。

她的话说得如此清楚，上官太后也只能苦笑了。拂袖表示两人起家，她沉吟半晌：“去临华殿，筹办笔札。”

沿着条砖铺设的露道缓缓而行，倚华只能听到皇太后脚下的黑舄轻击空中的声音，跟着那一声声有节拍的轻响传入耳中，倚华的心不由就提了起来。

——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挣扎，而是要为了将来的无穷能够尽力活下去。

“先妣……说过如许的话？”与皇太子刘奭一样，在上官太后的心目中，早逝的母亲是完美无缺的存在，除了满心渴念便是满心追思，听到倚华如许说，她实在是没法不动容。

“敬诺。”

“是的。”倚华直起腰，长跪在她面前，神采慎重，“当日，思后只求能保住今上的性命，哪怕隐姓瞒名、平生卑贱，但是……令堂不承诺。”

上官太后的神采稍缓，转头问倚华：“有何可担忧的？”

固然只是例行法度，但是，太医令遴派的女医名册都要送长信宫，经皇太后准予加玺，才会入宫奉养。

“臣谒拜见皇太后陛下。”来人在道旁拜伏叩首，竟是中长秋郭谒。

见上官太后落笔便书御史大夫，倚华不由讶异万分，却不敢打搅誊写中的皇太后——竟不是写予今上的吗？——等看到上官太后所写的内容，倚华差点惊呼出声。

上官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冷静转开脸：“我明白了。”

“卿有急务？”上官太后留步站定，眉头也皱了起来。她自幼入宫，耳濡目染，身材力行，天然是极正视端方的。

上官太后扫了一眼，便叮咛郭谒：“送御史大夫寺，亲交邴吉。”

上官太后的神采大变，死死地盯住郭谒：“你的意义是，朕暗害了许平君！”

倚华扶着皇太后在案后的独榻坐下，垂首在旁奉养，轻声扣问：“陛下，筹办何种玺封？”这倒是扣问皇太后筹算写私信还是玺书了？

倚华拜伏于皇太后的身前，耳边却仿佛听到另一句类似的话语。

“长御，考虑将来已是期望……”

——“但是，若没有将来的但愿，我等现在为何尽力？”少妇展开眼，黑眸中一片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