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8章 同情[第1页/共3页]

“我固然出身高门，却没有如许的痛苦，因为我没有在朝廷入仕，但是家父有。他固然没说过，但是我晓得。那是一种……”杨修出了一会儿神，幽幽地说道：“难以言说的痛苦，非身处此中难以体味。正平，人当有怜悯之心。六合生人，报酬万物之灵，不知情面，难窥大道。”

荀彧一句话也没有说，再次躬身见礼，向后退了两下，下了台阶，回身拜别。他走得很快，低着头，向前急行，仿佛担忧杨修再次叫住他似的。

杨修没有答复祢衡，回身回到堂上，重新入坐，端起茶杯，呷了两口茶，神采黯然。“你出身寒微，没有受过朝廷恩情，又矗立独行，不为俗礼所拘，乃至到处不与人同，以是体味不到这类痛苦，也情有可原。你去问问孔文举，看他会不会说荀文如果伪君子。”

“吴王对令君希冀甚高，望令君好自为之。”

杨修眉毛微耸。“荀文若，你说这话不感觉负心吗？大将军派我来是对付朝廷？大将军运粮入关中，施助百姓的时候，你如何不说他是对付朝廷？大将军助陛下西征的时候，你如何不说他是对付朝廷？是，我杨修年青，家世不高，名誉不敷，施政经历不敷丰富，比不得诸君德高望重，学养深厚，经历丰富，当不起佐陛下行霸道的重担，可也没见你们哪位帮手天子行仁政啊，倒是在霸道的路上一起疾走。恕我直言，朽木难雕，就算大将军亲身来也无能为力。与其修修补补，不如另起炉灶。”

见杨修与祢衡旁若无人，谈笑风生，荀彧又好气又好笑。他忍不住说道：“德祖，我刚收到一个动静。”

“彩！”祢衡大声喝采，巴掌拍着又脆又响。“不愧是杨德祖，出口成章，霸道、霸道，向来不是坐而论道，而是要起而行之。吴王不学而有术，身材践行士道，可称为上士，绝非欺世盗名之辈可比。”

荀彧摇点头。“德祖，你如何能这么说呢，建业大水，百姓受灾，我岂能幸灾乐祸……”

“德祖，对于这类伪君子，该当如此。”

荀彧顿时语塞，承认不是，否定也不是。他苦笑道：“德祖，你也不消挤兑我。如果有粮，我必然会进谏天子，极力救济百姓，但是关中的环境你也清楚，别说三十万石，十万石都拿不出来。是，吴王行霸道，陛下行霸道，境地有所不如。但是陛下又何尝情愿行霸道，这不是迫于无法么。若非吴王盘据，不肯臣服朝廷，又何至于此？陛下但是请大将军入朝主政，行霸道于天下的，是他不肯来，只派你来对付朝廷。”

“指教不敢当，但是看在你那一句救济百姓的份上，我有几句内心话想对你说。”杨修起家走到廊下，负手而立。他本来和荀彧差未几高，现在荀彧一只脚下了台阶，他便比荀彧高了一头，天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再加上他脸上那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采，让荀彧看起来很别扭。“文若兄，我固然年青，不配帮手陛下行霸道，却蒙吴王信赖，在豫章做过几年太守，对江南的地理若知一二。江南卑湿，夏秋之季若逢大雨，常有汛情，都会被淹也是常有的事。没体例，这是天灾，有得有失嘛。不过吴王知人善任，在江南卖力屯田的诸君都是晓得水土之人，他们会做好筹办，必不使百姓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