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枝枝撩道长（四）[第1页/共4页]

顾景阳将那本棋谱扔下，人却望着殿中那树连枝灯入迷，窗外夜色寥寂，愈见昏昏，许是那灯盏光芒太亮，叫他目光也有些幽深起来。

谢允心中猜疑，不解道：“阿爹，你说的是甚么事？”

“去吧，”淑嘉县主略加思忖，道：“我小的时候，阿娘曾带我拜见过汉王，他待我挺好的。”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他低声道：“诚不我欺。”

“你这孩子也真是，”谢偃叮咛人取了伤药来，亲身为儿子涂抹：“既然委曲，如何不早说呢。”

“父子哪有隔夜仇，”谢允笑道：“阿爹快去吧。”

毕竟这事太大，儿子始终瞒着家人，也太不像话，她是偏向于叫他受些经验的。

“好。”谢偃点头，又道：“你错在那里？”

“谢家亦是高门，又与临安长公主有亲，想来也会收到帖子。至于女郎会不会去……”

“你倒是会体贴人。”卢氏笑意微顿，模糊之间有些挖苦：“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幸亏我还没死，不然阿澜到你那儿去度日，谁知过得是甚么日子。”

谢家每逢月朔十五里手宴，但是侍妾是没有资格列席的，谢偃的侍妾如此，更不必说谢允的侍妾了。

衡嘉恭声应了，正待前去安排，却俄然被叫住了。

“也好。”谢偃身居要职，不似儿子安闲，见他背上伤痕沁血，歉疚道：“阿爹方才华昏了头，你别放在心上。”

淑嘉县主轻抚肚腹，温馨神情中是母亲特有的和顺：“那也是郎君的孩子，阿澜我都未曾动，更何况是婢妾之子。”

……

至于谢华琅爱不爱凑热烈，这还用说吗？

当年隋氏与谢允和离，淑嘉县主进门，她便接了长孙谢澜来养，都说隔辈儿亲，她是至心珍惜，也实在心疼那孩子。

“你跟阿娘，不是都晓得这事吗？”背着如山大锅的谢允如此道。

江王烦不堪烦：“我如何晓得？”

谢允脊背作痛，却跪的挺直，闻言道：“儿子知错。”

“我都没有呢。”江王先是酸了一句，然后才勉强道：“很俊。”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提及她名字时，他声音都分外和顺了些。

“你一个闲人，能有甚么事？”江王有些不耐烦了，赶他走：“归去歇了吧。”

谢允委曲道：“阿爹底子没有给我解释的机遇。”

顾景阳手指摩挲着剑柄上那枚玉坠，思前想后，忍俊不由，感慨道：“从没想过，朕竟然也有如许畏首畏尾的时候。”

谢偃见他敢躲，原还惊怒，听他如此问，却怔住了：“你说甚么？”

比及今上继位, 对这位年高德劭的叔祖非常恭敬，汉王府的门槛，天然也水涨船高了。

这个隋家，天然是指谢允先前妻室出身的隋家。

“天然要去。”顾景阳手持一本棋谱，正依书落子，闻言头也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