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降临（柯尔，II）[第1页/共3页]

她穿戴覆盖满身的长裙，裙摆的皱褶缓缓流转着，仿佛由乌黑的水银凝成。玄色的发丝垂至腰际，于银月下不见一丝反光。一枚湛蓝的碎片刺入胸前，披发着柔光，映照出她毫无赤色的面庞与手臂。固然隔着近百公尺，柯尔却能清楚地看清那张面庞上的神情，另有她投来的目光――慈爱、悲悯、以及无情。

他尽了满身的力量回身，向阔别目测落点的方向奔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和震颤，他回过甚，看到巨龙坠在十几公尺的远处，身躯卡在两道城垛之间，头颅则正对着他。

柯尔勉强数了一下，‘仇敌’一共七条――不到堡垒人数的百分之一。但决定胜负的底子不是数量。他大口喘着气，从背后抽出长剑，尽力在城墙上站直身材。

柯尔望着城墙下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话。夜晚的西弗兰河黑沉沉的，月光在其上映出一抹乌黑，跟着水波散开又重聚。

龙群分开了。黑衣的女性再次望了柯尔――或许是统统人一眼，身躯融天玄色，终究不复可见。

“龙！”他大吼道，用力抓住艾米丽的肩头，让女骑士规复复苏，“立即告诉大团长！我去调集其他的团员――”

柯尔一样走上城墙。与他搭伴的是艾米丽――军团长哈罗夫的长女，三年前成为正式团员，现年二十五岁。她有着和父亲一样的黑发与碧瞳，或许是家属遗传，在神术方面的天赋比柯尔更加超卓。

伤口没有流血，酸液将皮肉融成一团，堵住了断裂的血管。这不料味着他存活了下来。从身躯的各处都传来剧痛，夺去了他满身仅余的力量。柯尔不清楚详细的启事，但他晓得，本身正在走向灭亡。

龙群第三次滑翔而至，缓缓俯下头颅，伸开充满獠牙的巨口――

“队长，你说联邦雇佣那群龙，花了多少钱啊？我们能不能也雇几条来，就不消怕它们了！”

泪水从眼角滑落，但柯尔浑然不觉。他紧抿着嘴唇，心中一时候仅余下一个动机――

如果能吸引巨龙的重视力，或许……驻守于神术大炮旁的浩繁司祭，就有机遇停止反击，他想。

“这是凡人的战役，缇娅娜，你来做甚么！若你还记得肇端的商定，就停止多管闲事――！”

巨龙们重新顶吼怒而过，惊骇解冻了柯尔的双腿，让他猛地扑跌在地。他尽力撑起家，感受血液仿佛凝固成冰，手脚完整落空了节制，满身冒死地颤抖着。

柯尔猛地向左扑倒，想要避开那一发喷吐。但是茶青色的酸雾还是掠过身侧，将他的右臂与右肩，连同其上的衣物淹没、剥蚀，随之完整融解。光芒持续向前，纵向扫过整条城壁，最后散落无踪。

“对我而言，那商定已偶然义。而要说凡人的战役，你们也不该参与。”她停顿半晌，低下头看着胸口，“起码这一次，我想庇护好……信赖着我的孩子们。”